父亲的伤疤

自从我记事起，父亲脸上就有一道深深的暗红色伤疤，位于左眼下方，大约6公分长。父亲平时不苟言笑，生气时，这道伤疤会跟着一鼓一鼓的，有些吓人。他退伍后，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，很长时间才能回家一趟。即使他回家的时候，我看到他脸上的伤疤，也会有些害怕。

有一次，我不小心碰到了父亲的伤疤，只听他“哎呦”一声，捂着脸急匆匆地走开了。我吓了一跳，伤疤怎么会碰疼呢？母亲对我说：“那是刀伤，等你长大就懂了。”我点点头，没有继续往下问。

(资料图)

那时，父亲总用军人标准要求我，比如“坐有坐相，站有站相”“要有时间观念”“做事情干脆利索，不拖延”等。在他的鞭策下，我成绩优异，顺利考上军校。

军校毕业分配到部队后，由于任务繁重，我许久没回家。母亲思念心切，决定和父亲来部队看我。那天，寒风凛冽，父亲和母亲带着大包小包在营区门口等我。“爸，妈！”我大喊了一声，向他们跑去。父亲一把抱住了我，眼泪瞬间掉了下来。

后来，我陪父亲和母亲在营区参观。当时，训练场上正在组织400米障碍考核，场面非常热烈。父亲看着年轻的战士，大概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当兵的情景，主动上前和场边的战士聊天。那是我第一次见不善言辞的父亲说这么多话，也是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。

父亲和母亲在驻地住了两天。临走前，父亲去外面买东西。我留下来帮母亲收拾行李。闲聊中，我问起母亲，父亲脸上的伤疤怎么来的。

她说：“那年，你爸执勤时，碰到一群歹徒在抢一个老人的东西。老人重伤倒地，鲜血直流。你爸和歹徒搏斗时，歹徒的刀刺在了他脸上、腰上。所幸，他的战友们及时赶到，把老人和你爸送到了医院，但老人失血过多……从那以后，你爸爸一直很自责，很少对人说起那件事。”

年幼时，我对父亲的伤疤有多种猜测，但是母亲的话还是让我非常吃惊。

此时，父亲买东西回来了。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身体，我眼眶有些湿润。以前，一到冬天，父亲就腰疼。我在部队学会了一些按摩技巧，便决定给父亲揉揉腰。当我触到他腰间的伤疤时，轻轻地问：“爸，还疼吗？”父亲摇了摇头：“这么多年了，习惯了。”

那天，我将二老送到了车站。临别之际，父亲望着我，嘴角微微颤动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挤出一句：“儿子，在部队好好干。”

岁月沧桑，时光荏苒。父亲的伤疤，在我心里有了更深的含义。它时刻激励我勇敢面对挑战，不断成为更好的自己。（南　豪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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